『你们在干什么!?』
从那山峰之外更高的地方,或许是天边,传来一阵声音,那声音冰冷而严肃,也带有一丝怒意。
随即,一道与阳光的温暖气息截然不同的寒气袭来,正好打在何源岚的面前,洛柒柒那筑基期的剑势也随之碎裂。
洛柒柒听出了那声音,可却不愿将剑从何源岚的面前移开,只是缓缓地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。
那人身着一袭绣有白鹤的雪色道袍,浮在天空之上,她的手中握着那把通体晶蓝的剑。
这悬崖上是没有风的,可她的道袍却像是被风吹动了一般微微飘动。
那是她即使竭力抑制,却还是不住地向外涌动的灵气,这灵气也带有她独特的寒意,让洛柒柒不由得颤抖起来。
何源岚站在原地,保持着之前的姿势,任那断剑停留在自己的面前,闭上了眼睛,感受着冷冽的风。
在希仞雪的眼中,洛柒柒此时正用剑指着何源岚,再向前一步便能让他身首异处,而何源岚则是一副竭力反抗后不敌洛柒柒的模样,手虽保持着握剑的姿势,那剑却不知去了何处,而空气中弥散着的灵气就更让她熟悉了——那是她妹妹的灵气。
『门内,禁止私斗,不论对方是不是探月宗弟子。』
希仞雪踏空而行,就像在从一道无形的阶梯走下来,一步步地朝着他们前来。
随着她的接近,即使希仞雪并未有意地去向他们施压,两人也更加能感受到希仞雪那渡劫期的修为,那股实打实的压迫感如同一块大石压在他们的头上。
『呼——哈——』
“叮。”
洛柒柒不自主地开始大口地呼吸,这般压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,更让她顾不到自己的剑,那断剑早就从她的手中脱落,砸到了地上。
可这压力并未持续太久,希仞雪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迫压制住了自己的所有灵气。
因为她听到了那阵熟悉的声音,温柔而坚定,可那声调却是十分的慌乱。
『何哥哥!』
那名娇小的丫头正从下方朝这边跑来,她的小腿一刻不停地迈开,也不管溅起的泥土会不会染脏她那洁白的裙摆。
她直接将何源岚从洛柒柒的身前拉开,紧张地扫视着他的全身。
『你、你没事吧?』
她的声音颤抖着,有水珠在她的眼眶中流转着,眼睛瞪得都快要像个荷包蛋一样了。
何源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,此时的他才从刚才那种的释然感中回过神来,笑着拍了拍希语冰的头。
『瞎担心啥,我怎么会有事。』
『呜、呜。』
希语冰看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,才终于放下心来,于是那被她锁在眼睛中的水滴就像冲破了堤坝的洪潮一般滚滚而出。
她便用双手揉着自己的眼睛,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。
她早就发现自己给何源岚的两张符咒都被撕开了,害怕他这边出了什么事情,用起浑身解数朝自己的灵气这边赶来,却还是用了很长时间。
她在失去何源岚的恐惧与愧疚中沉没,直至现在,站在鲜活的何源岚面前,她才稍稍回过神来。
『……』
希仞雪此时已经将自己的双脚立在了大地之上,可她的面前只有不住地哭泣着的妹妹、尽自己最大努力站住身子的洛柒柒,和那个自己并不想看到的人。
所以她看向何源岚,张了张嘴唇,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般合上,但最终她还是叹了一口气,语气略带有不耐烦地开口:
『给我一个解释,否则来要解释的就是刑律堂。』
她没有明示对象,但又好像在场的人都有这个默契,知道她在对谁说话。
刑律堂,探月宗中按照宗法做事的部门,负责宗门内所有涉嫌违反宗门规章的事件,而他们的手法即使是现在都仍很传统,也很……实际。
『希仞雪掌门……』
还不等何源岚开口,一旁的希语冰却是带着哭腔,有些气愤地看向探月宗的掌门。
但她那怒意十足的声音才刚脱口,何源岚便拍了拍她的肩膀,这也让她将之后要说的话又全都吞了回去,只是瞪着希仞雪。
『我知错,还请掌门责罚。』
何源岚对着她微微躬身,闭上眼睛,他的神情依旧淡然,就像是这场闹剧皆有他一人所为。
『何哥哥!』
熟谙何源岚个性的希语冰自然是不相信他会主动挑事的,于是她惊讶地看着他。
『不,掌门,是我……』
一旁的洛柒柒也回过神来,似乎想要替何源岚解释些什么。
『够了!』
三人本想说出的话语都被希仞雪的这一声怒吼打断,她的双眼微微瞪大,气愤地看着何源岚,握着剑的手也因这愤怒而不住地颤抖着,她大口地呼吸着,嘴唇张张合合,却没有接着说出些什么来。
希仞雪很愤怒,但她却不像是因为何源岚真的违反了门规而生气,倒不如说,她这般修为的人只要随意地感知一下现场的灵气,便能大概地推算出刚才发生的事情,她想要的解释也不过是给这两人一个台阶下罢了。
所以她在为什么生气,是为自己那一味袒护何源岚的妹妹,还是为那自大地将所有事情都抗在自己身上的何源岚?
也或者是为了别的什么,但这也只有她自己知晓了。
『洛柒柒,你先回去休息……何源岚,你不是探月宗的弟子,但还是得和我一同前去刑律堂领罚,可有意见?』
渡劫期的修士将自己的剑指向他,仿佛从没给过他拒绝的选项,但她的眼睛并没有看向那自行认罪的人,反而是看向自己道袍上的鹤纹。
希语冰本想再说些什么,可当她打算向前一步时,却被一道淡蓝色的冷风拦住了。
那是一道由灵气凝成的风,其中还夹杂着几块碎冰,若是希语冰再向前一步,或许会在希仞雪刻意留手的情况下只伤及皮毛,可她是无论如何也跨越不了这道障壁的。
『希仞雪,你不分青红皂白!』
希仞雪并未理会她妹妹那悲愤的吼声,她只是有些不甘地咬了咬嘴唇,看向何源岚。
『掌门,我……』
洛柒柒还想开口说些什么,但希仞雪直接将手中的剑指向她,那股冰雪般蓝白相错的灵气萦绕于她的剑尖。
希仞雪轻轻地闭上眼睛,语气严厉,不容洛柒柒反驳。
『我说,你去休息。』
『……是。』
『如果你想这么做,我没意见。』
何源岚淡淡地开口,甚至在说的时候,他还对着希仞雪露出一丝微笑。
『……』
希仞雪的嘴唇再度张张合合,可这次她却没说出些什么来,只是叹了一口气。
她将剑在空中一挥,一阵风雪便将他们两人包裹,待到那冰雪消散,两人的身影也消失了。
『洛柒柒,是我看错人了。』
希语冰像是发泄怒火般,对着一旁的金发少女愤愤地说,旋即直接转身离去。
洛柒柒怔在了原地,她从没见过温柔的希语冰有这般的姿态,可她也感觉有些许委屈。
她的心里满怀着情绪,可她也不知道能和谁诉说。
她失去了最后的亲人,她想要报仇却在最后一刻退缩了,她想要解释却没有人愿意听。
为了保护弱小的自己,父亲将自己送离家乡。
一名凡人却能以那不成章法的剑招与自己有来有回。
那渡劫期的修士更是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自己这个所谓的“天才”。
『是吗……』
原来如此,这一切大概都是因为她的实力还不够吧。
只要她的剑能够锋利过世间万物,只要她能够用实力让所有人闭嘴,她的情绪就一定能够释怀吧……?
◇
与此同时,在药园子里品茶的卢栴却听到何源岚的房间里不停地传来一阵声响,于是她皱了皱眉,好奇地打开了何源岚的房门。
那被何源岚放在床边的剑匣正不停地颤抖着,上边的符咒竟然自行离开了木匣,悬在木匣的周围,与一大堆黑色的灵气一同包裹着剑匣。
『沁河……?』
卢栴轻轻地呼唤那个名字,随即那剑匣便安静了下来。
灵气消散得无影无踪,那符咒也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仍死死地贴合在木匣之上。
『……』
剑匣没有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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